站在龙门石窟前,每一个人都会被其壮观华美深深震撼,同时,又不能不为满目的伤痕疮疤而扼腕叹息。这里共有多个石窟、余尊佛像,从最大的高达17.14米的卢舍那大佛,到最小仅有2厘米的佛造像,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多年间,龙门石窟经受着大自然的风霜侵蚀,最大的劫难来自被列强侵略时期。从清末民初到新中国成立前的几十年中,西方文化强盗勾结利欲熏心的文物贩子,大肆盗凿龙门石窟,佛头被砍下,雕像被肢解,浮雕被凿碎……越是精美的石刻艺术品,越会被当做劫掠的目标。它们被简单粗暴地从石窟中凿下,偷运境外,流向了欧美和日本等地。
作为被盗的最珍贵的瑰宝《帝后礼佛图》,原位于龙门西山的宾阳洞内。其作摆脱了以前佛图,多依赖于印度画风的限制。以线条浮雕见长,曲线勾勒有吴带之遗风,人物高冠峨戴已有高度汉化。原为北魏宣武帝为父母祈冥福所建,表达了人与神灵交流之欲求。20世纪初,一批日本和西方学者来到龙门石窟调查,他们拍摄的大量精美图片,却成为盗贼来中国“寻宝”的“介绍信”和“说明书”。20世纪三、四十年代是龙门石窟遭受盗凿最严重的时期,《帝后礼佛图》也是在那时流失的。
《帝后礼佛图》流失后,迟迟没有相关线索,直到20世纪50年代,人们才在北京的一家古玩店里找到了蛛丝马迹。当时,有关部门在北京炭儿胡同“彬记”古玩店里,发现了一份合同书。这份合同书由北京古玩商人岳彬与美国人普艾伦签订,交易的文物名叫“石头平纹人围屏像”,普艾伦分3次付款,共计出了1.4万银洋。合同书的最后特别强调,双方同意,各无反悔,空口无凭,立此合同为证,时间为民国23年,也就是年。普艾伦是美国文物贩子。年,他曾到敦煌石窟企图用特制胶水粘走石窟壁画,未遂;年,普艾伦出任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远东部主任,专门收集和盗窃中国文物;20世纪30年代,普艾伦来过龙门石窟……其实,普艾伦与岳彬交易的“石头平纹人围屏像”就是《帝后礼佛图》。年,文化部调查组和龙门石窟保管所特意找到洛阳当地的石工调查。发现正是岳彬牵头盗窃了《帝后礼佛图》。据这几名石工回忆,盗凿《帝后礼佛图》的时间在年至年。当时,岳彬找到洛阳东关古玩奸商帮忙,该奸商勾结当时龙门一带的土匪,胁迫当地的几名石工盗凿《帝后礼佛图》。
发现有人盗凿石窟,龙门镇魏湾村一些百姓很快自发组织起来,只要发现窃贼,马上敲锣打鼓。土匪们被迫改变策略,开始让石工深夜盗凿,先将浮雕头部凿下,再用锤子、凿子把浮雕一块一块凿下来,凿下的石块装进担子里,天亮前挑走。石工盗凿时,土匪就站在洞外拿着枪放风,一旦发现附近有人经过,立马用暗号通知洞内石工暂停敲打。如此数年,除了《帝后礼佛图》,这伙人还盗走了宾阳南洞南壁大龛下石狮、万佛洞外两只石狮、万佛洞正壁莲花穿枝菩萨及飞天、看经寺南壁西第二个罗汉、东山二莲花洞中正壁南侧菩萨等大批国宝。由于《帝后礼佛图》面积很大,盗贼们只能分批盗凿、运输,盗凿的石块先被运到北京岳彬家里,再由岳彬请高手根据照片进行粘接和拼装。岳彬拼装的《帝后礼佛图》并不完整,千疮百孔。目前,无论是现存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皇帝礼佛图》,还是珍藏在美国堪萨斯州的纳尔逊博物馆的《皇后礼佛图》都不完整,其真实大小只有原始浮雕的七八成。该文物被美国的博物馆当做“镇馆”之宝(略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