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这个岛佛教以前的历史几乎无从知晓。在《书经》《禹贡》中有一段话称他们为“岛夷”以及对他们用“草编服饰作为贡品有过叙述。一些中国评论家认为这段话(讲的是公元前年的事情)可能指的就是舟山人。接下来的年代,我们有了更多可靠的历史记录,我们发现两三千年前舟山群岛的居民都是原始部落(可能是安南或者是掸人),他们属于半开化的越族的一部分。这个族群是公元前五世纪华东地区最强大的军事力量。即使到了汉代,岛上的居民毫无疑问也并非是汉族。
本段注释和考证:
《禹贡》是《书》(《书经》或者《尚书》)中的一篇,或可以独立成篇,是当时的地理著作。其中提到“岛夷”的部分,原文称:“冀州……岛夷皮服。”“扬州……岛夷卉服。”实际上到底是鸟夷还是岛夷到唐朝还没搞明白。但是皮服和卉服就是他们平常穿着动物皮和植物枝叶,同样也是特产,他们用以进贡给天子。之后的情形,就是舟山在越国的统治之下。越,是否为一国,或者是一个部落的联合,尚不可知。古代夷和越是两个族群,也就是虽然都是少数名族,但越是越,夷是夷,庄士敦将它扯一起了。越族,据法国人沙畹的推测是安南人,而李济的论述里则认为是掸人。越王勾践将战败的吴王夫差流放到甬东居住,夫差不肯,自杀了。杜预的注解说:甬东,会稽句章东海中洲也。说的就是舟山了。此时也恰是越国最为强盛的时期。汉初,浙南、闽北有所谓的东越国,但舟山当时的位置已属于会稽郡。这里,庄士敦可能大胆了一些。
舟山孤悬海外,正式的建制要到唐朝时的翁山县。之前的历史,只能靠牵强附会。而后历经宋元明清的多次废置,又经历倭寇红毛,实际遗存损失殆尽。讲前期之种种,实在带着主观臆测。当下舟山史的研究,多也是这个情况。(不把时间往前移一移,讲点新的东西,他们吃什么呢?)
在秦朝(公元前世纪)短暂的统治期间,曾经有一个叫安期生的术士,在他诸多为人称道的本领之中,有一项叫隐身术。事实上,另一个传说流传更广,那就是他其实从来没有被人真正看到过,因为他住在一个神秘的仙岛上,而这个岛在位于太阳升起的地方。在还有一个版本的传说中,我们了解到在安期生东行时,其实他行之未远,而他所到的地方就是我们现在所知道的普陀山。他把普陀山当成了他的梦里曾去过的岛屿。他是个技艺超群的艺术家,而且有其特有的绘画方式。当他作画的时候,他不用毛笔或者其他工具,而是将墨板打翻,这样点点墨迹就奇迹地的变成了桃花。因此他的技巧至少和王夏的技巧都一样出众。王夏是一位画家,他曾经用手指和脚趾在墨迹上作画。在东方艺术史上,这样的故事只不过是用一个奇特的方式来描述天才不可思议、无与伦比的力量和成就,但安期生的艺术本能只与桃树有关,这本身就证明了他其实是一个术士。众所周知,桃树是仙境中最受欢迎的道具之一,而且它的神奇特性尚非其他物件可比。
乾道四明图经乾道四明图经本段注释和考证:
安期生,首见于《史记》,为黄老一系的方士。《乐毅列传》讲他的师承,《封禅书》借方士李少君的口说他“合则见人,不合则隐”,也就是庄士敦所讲的隐身。汉代刘向的《列仙传》就更离谱,信息更多,讲他在东海边卖药,讲他被称作千岁翁,更说他和秦始皇聊了三天三夜,最后归于蓬莱山。而他同地方上的关系,就写在地方志里和山志里了。宋《乾道四明图经》中说:安期先生学道炼丹于此,尝以醉墨洒于山石上,遂成桃花纹,奇形异状,宛若天然。人多取之,以为珍玩。这是庄士敦那个艺术创作故事的出处,也是最早的安期生同舟山有关的记载,却是和桃花岛有关,并非是和普陀山。后世所传“仙人井”为安期生的炼丹之井,元盛熙明《补陀洛迦山传》只字未提,明周应宾万历《普陀山志》始有仙人井的叙述,但也未提安期生,之后估计是以讹传讹。到底他登的是普陀山还是桃花岛,都不清楚了。
仙人井的最早记载最早普陀山的中文名字似乎叫梅岑(梅某人的山)--现在岛的南部有个小小的山丘还叫这个名字。梅福或者梅子真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和儒家学者。公元六年,他忽然神秘的消失了。至于他是否即时成为了一个不朽的圣贤或者圣人,抑或他只是告老还乡选择退隐,就成了他传记里悬而未决的问题。根据浙江的传统,他隐居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普陀山。他的名字不仅和这座山有关,而且还和一座现代的寺院有关(梅福禅院),寺前至今还保留着梅福井。
梅福禅院总剖面图本段注释和考证:
梅福,字子真,《汉书》有传,江西九江人。政治家谈不上,官最高也只做到南昌尉,也就是个警察局长。但儒学似高超,《尚书》和《谷梁春秋》读得不错。他的最后归宿,《汉书》记载要么就是成了仙,要么就是在苏州看城门。和庄士敦讲退隐成仙相去甚远。他同普陀山的关系就紧密些,普陀山最早为梅岑山的记载就多了,都传说他在山上炼丹。但梅福禅院迟至光绪年间才兴建,而得名则是禅院旧址有梅福的炼丹洞。原先是否有道观存在不得而知。我总觉得不是安期生或者梅福路走得多,而是他们的信众或者徒子徒孙们假托的嫌疑比较大,这些怪力乱神,是连孔子都不想说的。
因此,据我来看,普陀山的最早起源,当是黄老一系的道教,而非佛教。只是日后道家式微,或者出让,或者被占,普陀山改成了佛教胜地。这里面或是有道家先来,而后被佛教占去的嫌疑,也有佛教先到,道家攀附炫耀的成分。而后人的想象力,也恰能用钱钟书的一段话来概括:把整个历史来看,古代相当于人类的小孩子时期。先前是幼稚的,经过几千百年的长进,慢慢地到了现代。时代愈古,愈在前,它的历史愈短;时代愈在后,他积的阅历愈深,年龄愈多。所以我们反是我们祖父的老辈,上古三代反不如现代的悠久古老。这样,我们的信而好古的态度,便发生了新意义。我们思慕古代不一定是尊敬祖先,也许只是喜欢小孩子,并非为敬老,也许是卖老。
案:以上这段文字记载在庄士敦所著的《佛教徒的中国》一书第十一章“普陀和观音菩萨”里,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会陆续发表有关这个章节的译稿,这次我适当加了我的注释,使大家可以更容易地理解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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