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教诞生约三四百年后,中华祖先经西域将佛引进中土,至今已经有两千载。中国的佛教文化,经过与中国传统文化相融合,已经深深融入中国人的思想意识、宗教信仰、生活习惯、日常言语之中。佛教教义中因果、因缘、追寻极乐世界的思想,同传统的儒、道思想一样,共同成为中国人的信仰。
17-18世纪释迦牟尼
此尊造像为一尊标准的清代17-18世纪蒙古宫廷造像,从其材质,身形,背光纹饰等各处综合判断,当为一世哲布尊丹巴亲造,殊胜难得。佛像头部螺髪均匀密布,头顶肉髻高高隆起,髻顶安宝珠。大耳齐垂,耳轮清晰。面部圆润,形似鹅卵,双眉纤细,斜向两侧上挑,眉间饰圆形白毫,双目睁视,象征洞悉世间一切,鼻梁尖挺,嘴部小巧,下唇明显厚实,整体看上去神情俊朗,而又不失佛教的庄严与神圣。身躯雄健,四肢优美,姿态挺拔,气势非凡。上身着袒右肩袈裟,左肩搭袈裟一角,下身着僧裙。衣质薄透贴体,充分显露出躯体和肌肉的自然起伏与变化。衣纹采用尼泊尔艺术手法,线条直平刚劲,流畅洗练。结跏端坐于莲花宝座上,左手置双膝上托着衣衲结禅定印,右手置膝上,施触地印。
莲座为半月形束腰式,束腰不深,上下几乎等宽,造型独特雅致。莲座的上下边缘均饰一周连珠纹,双层莲瓣宽大扁平,紧贴座壁,偏于座的上部交错分布,周匝环绕,为蒙古造像所特有的莲台样式。莲座下装藏完好无损,具有殊胜的加持力量。封底盖嵌入较深,底盖边沿密封严实,底盖中央阴刻十字金刚杵,中心圆圈又施以镀金处理。装藏手法迥异于西藏和中原地区,显示了蒙古造像独特的装藏特点。后承背光,背后为精美舟形背光,造型比例匀称,结构严谨合理,顶端表现大鹏金翅鸟,两侧表现摩羯等佛教神兽,带有明显的高古造像元素。通观其整体艺术表现,可谓造型完美、气势非凡,风格优雅、法相庄严,技艺高超、工艺精湛,体量高大、品相一流,堪称一件伟大的蒙古古代雕塑艺术作品;而论品质和体量,它在现存的蒙古造像中亦堪称翘楚。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在清代蒙古造像中,带背光者极为罕见,可见此尊释迦牟尼在传统的成道像的基础之上极为特殊之处。而其背后纹饰除金翅大鹏鸟、瑞象及摩羯龙之外,仍于脑后表现燃灯佛及弥勒佛,三者并置呈现过去、现在、未来三佛,富有深刻的宗教含义。一世哲布尊丹巴扎纳巴扎尔开创了漠北蒙古造像独特的艺术样式,也成为了最能展现清代宫廷造像风貌的一种样式。以此尊为例,其周身的艺术特征,如高隆的髪髻、圆润的面庞、小巧的上薄下厚的嘴唇、挺拔的姿势、健美的躯体、简洁的衣纹、浅细的衣缘刻花、高耸的台座、叶片状的美丽莲瓣、独特的装藏和明亮悦目的通身施金,无不完美地展现出蒙古造像鲜明突出,而又具有标志性的风格特点。对于蒙古造像风格的来源,现在大家都一致认同它与印度和尼泊尔艺术有着密切的关系,从此件造像的背光则更可以证明其宗教发展脉络应源自印度与尼泊尔。实际上,蒙古造像在印度和尼泊尔艺术的基础上进行了许多新的发挥和创造,展现了蒙古艺术大师对佛像艺术新的创造和伟大贡献:一方面,它在印度和尼泊尔艺术基础上,兼容并蓄、博采众长,广泛吸收了西藏、北京宫廷、漠南蒙古等多地造像的优美形式和优胜的表现技法,并将它们完美融合在一起;与此同时,它又巧妙地融入了蒙古民族的审美情趣和精神追求,如佛像健美壮实的身躯,平阔俊朗、充满青春朝气的面庞,简洁洗练的衣纹处理,生动写实、精致华丽的装饰样式,都充分展现了蒙古民族的审美特色,展现了既不同于印度、尼泊尔,也不同于西藏和中原的大漠特有的人文风貌。
17世纪阎魔
此尊阎魔天主尊部分以红铜为材料,牛头人身,三目圆睁,獠牙外露,火焰形赤髪上冲,头戴骷髅冠,胸前佩戴十字交叉式璎珞。身材敦实,肌肉结实有力,右腿右屈,左腿左伸,两手高举,四肢充分伸展,有如舞蹈展姿,奔放张扬。面部鼻孔刻画清晰,三眼炯炯有神,眉毛和头髪如火焰。足下所踩水牛表情愉悦,昂首挺胸,匍匐在单层覆莲座上。其身后承桃型火焰背光,下承单层覆瓣莲座,背光与莲座皆鎏金,与主尊仅用红铜相区别。此类造像之风格与工艺为西藏扎什伦布寺风格之典型,其造像尤受清宫珍崇,在清宫所藏各类造像中,有四百余尊“札什璃玛”,其风格高度统一,与本尊在艺术特征上亦极为一致,工艺精细,造型生动写实不拘泥,铜质厚重,用料考究,雕工精致细腻,表面打磨光洁,尤其是身后所饰镂空火焰背光,展现工匠强大的艺术功底,主尊肢体饱满有力,所承莲座形制相同。本件拍品造型复杂程度极高,加之主尊细节与火焰背光保存完整,殊为难得,是清代初期扎什伦布寺风格造像珍贵的实例。阎魔尊乃地狱之主,主管冥界,其来源和印度吠陀神话有很密切关系,佛教将之吸收为护法神,为大威德金刚教法的主要护法。其造型有很多种,最重要是内修、外修和密修三种,其中又以外修最为常被单独供奉。佛教中认为,修持阎魔天,可以防止外界带来的灾难,保护寺院和修行者的安全。
17世纪白玛哈嘎拉
此尊白玛哈嘎拉护法为站姿,头戴花冠,顶竖象征忿怒的赤髪,髪髻前饰化佛。三目圆鼓,白牙龇露。袒胸露腹,裙裳饰有繁缛的璎珞。身饰联珠式璎珞,下身着裙,裙子上又饰网状联珠璎珞,另有手钏,臂钏和足钏装饰。肩臂覆搭帔帛,条帛垂至足部后向上呈祥云状翻卷,极富装饰性。有六手,第一双右手执摩尼宝珠,左手执骷髅碗;第二双右手执钺刀,左手执三叉戟;第三双右手执骷髅鼓,左手执金刚钩。双脚踩踏邪引天,身后饰火焰纹舟形背光,下承束腰莲花座。白玛哈嘎拉是藏传佛教噶举派中香巴噶举崇奉的一尊重要护法神,是最具有财宝属性的护法神,此尊为班禅祖寺——西藏日喀则扎什伦布寺风格。六臂白玛哈嘎拉正名为白如意珍宝依怙主,为四臂观音之慈悲化现,可摄受三界一切成就,钩召财富、福德、寿元,增土闻思修三慧,并追随严持密戒之行者,助彼行息、增、怀、诛诸事业。首宏于香巴噶举,被视作最高等级的智慧财神,后另传至萨迦派分支,为特别不共法门,相传此尊住于印度清凉尸陀林。因其在唐卡中通常表现为身白色,一面六臂三目,须眉毛发金黄,故称白玛哈嘎拉。白勇保护法即白玛哈嘎拉,是玛哈嘎拉的一种变相,为藏传佛教的智慧财宝护法之一。
17-18世纪四臂敏捷文殊菩萨
此尊为五文殊之一,其头戴花冠,顶束高髪髻,宝缯于耳际束成扇结。面庞圆润,弯眉长目,相容静谧。上躯端正略向右倾,佩戴项饰下垂伞状花叶型璎珞,身着天衣绸裙,衣缘錾刻缠枝花卉,共具四臂,上二臂右手高擎宝剑,表示菩萨的智慧如利剑,能斩断一切烦恼与愚痴;左手捻一茎莲花,花蕊上奉置般若波罗蜜多梵匣,代表般若智慧浩瀚如经卷。下二臂双手原持弓与箭,象征能除去无明愚痴。披帛顺肩而下,右带在体侧系结,左带绕臂而出,尾端双双轻搭座前。全跏趺坐。上下仰覆莲式半月形莲座,高台基,台座上下缘饰有连珠纹,浅束腰,莲瓣尖部微翘,这种样式来自于帕拉风格,然而底座整体较高,佛像封底上的十字金刚杵图案,泥金的处理,为扎纳巴扎尔典型的底座。整像造型生动优美,工艺细腻精湛,宝冠及璎珞钏环等部位刻画细致入微,愈显端庄大气,是清代蒙古造像中极为罕见的品类。四臂文殊的四只手臂分别持有不同的法器,其功德如是:文殊师利手持弓—能量,聚集一切能量,生与死都在弓之中。弓是方便,是道,是菩提。手持的箭—速度,如光一样的迅疾,无有偏差,迅速到达彼岸。箭即为智慧,是本性,是自由,是大手印。手持的刀—锐利,断一切烦恼,是中道,是离二边,是无二。手持的经典—语,断一切所知,是寂静,是觉醒,是无上指示。依文殊四相,进入秘密语的坛城。此尊四臂文殊菩萨为清代17-18世纪扎纳巴扎尔风格造像,在整个清代宫廷造像中是独树一帜的品类。他健美壮实的身躯,平阔俊朗、充满青春朝气的面庞,简洁洗练的衣纹处理,生动写实、精致华丽的装饰样式,都充分展现了蒙古民族的审美特色,展现了既不同于印度、尼泊尔,也不同于西藏和中原的大漠特有的人文风貌。
15世纪上乐金刚
此像呈右展立姿势,头戴五智冠,足下有莲花座,有四面十二臂,主臂左手持金刚铃,右手持金刚杵,两手同时拥抱明妃金刚亥母,其余各手伸向两侧,手中持斧、钺刀、戟、骷髅杖、金刚索、金刚钩、活人头等法器。主尊所拥明妃金刚亥母,头戴骷髅冠,右手拿金刚杵,左手托着内盛鲜血的颅碗,双腿夹盘于主尊腰间。造像主尊象征普遍法界的慈悲,明妃则代表卓越非凡的智慧,两者触碰在一起表示“悲智合一”的圆满境界。本尊金铜造像形体优美、头部、躯干与肢体比例合度、鎏金明快,通体镶嵌宝石,为15世纪前后丹萨替寺造像之风格,随后逐渐衰微,但仍然启发了后世上乐金刚的造像表达方式,在西藏15世纪造像巅峰时期的代表作品。上乐金刚造像出现在11世纪前后的东印度,大多是单尊,多为黑色或灰色页岩深浮雕,在西藏阿里11世纪的擦擦中也能见到单尊上乐金刚,12世纪前后出现双身上乐金刚,有金铜造像,更多的是壁画和唐卡。从造像寓意来看,其四面分别代表息、增、怀、诛四种事业与功德。十二臂代表十二真理,克服十二种缘起的羁绊。每面具三眼,象征了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不舍一切有情众生。主尊交臂怀抱明妃金刚亥母,代表方便和智慧的合一,是佛教的最高谛理和修行境界。主尊主臂持金刚杵和金刚铃,其余手臂分握达玛茹鼓、四面梵天头和银制嘎巴拉碗等。
大梵天的头颅标志着他避免了一切幻象;嘎巴拉碗意味着他已经消除了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矛盾。四面主尊的三叶头冠嵌骷髅头;髪髻中间镶十字金刚杵,其上有火焰摩尼宝,髪髻左侧饰一弯新月。其左腿弯曲,右腿撑直;肩披象皮,腕缠虎皮。明妃金刚亥母双腿盘在主尊腰间,右手高举金刚杵,左手托银制嘎巴拉碗。明妃裙嵌绿松石。此尊双身像五官刻画写实,面部表情丰富,姿态生动。头冠、手镯、臂钏、脚环和衣裙上均镶嵌绿松石,肩上与下身挂人头花环和骷髅花环,足踏暗夜母与怖畏明王。双身像下方为单层仰莲座,上缘侧边錾刻锦地,下缘錾刻卷草纹,莲瓣小巧精致。整尊造像在一种强烈的动势当中又不失平衡与稳定,舒展流畅,给人以奔放张扬的气势,加之松石点缀,更显奢华富贵,为15世纪西藏宫廷造像中的精品。
18世纪金刚萨埵
主尊头戴五叶冠,顶结葫芦形髪髻,余髪披肩,蜷曲柔美。面庞圆润,高鼻大眼,五官端正。通身配饰华丽的璎珞。该造像主尊全跏趺坐于莲花座上,双手结金刚迦罗印分别持金刚铃和金刚杵。明妃双腿盘绕主尊,双手上举分别持嘎巴拉碗和钺刀。主尊及明妃衣饰相同,做工细腻精湛。主尊及明妃面部表情祥和,眉眼含笑。莲花座制作工整精美,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本品品相完整,鎏金历经三百余年历史依然光芒不减当年,实为难得的珍品。金刚持,也称“大持金刚”、“秘密主”。在藏传佛教中,金刚持被认为是释迦牟尼讲说密法时所呈现的形象,是释尊的秘密化身,故又称秘密主。此尊为金刚持双身像,拥抱明妃孙那利菩萨。双身金刚持又名“胜者金刚持”,是藏传佛教无上密乘的本尊。
清乾隆关平
关平(年—年)东汉末年名将关羽之子,关羽率军攻打樊城时,孙权吕蒙趁机背盟偷袭荆州,关羽后院起火只得从前线战场撤退。因为关羽的大本营江陵被东吴军攻占,关羽军中所有将士的全家老小都被东吴军控制,引发关羽军将士大溃散。关平与其父在撤退到麦城时中了东吴军埋伏一同被擒,最后一起被斩于临沮县。关平的形象在后世由于民间对关羽的崇拜而渐渐丰满起来,很多地方的关帝庙在供奉关羽的同时也供奉关平、周仓两员大将。此尊关平像应为关羽、关平、周仓三尊组像中的一件,且关羽应为读《春秋》之形象,其身后方站周仓持刀,关平持春秋卷,正如此尊关平的姿态,身体略侧,而面部与台座正面保持平行,双手原应持《春秋》,其面相刻画的如同关羽,身体内着铠甲外披罩衣,为宋代武将所着服饰,罩衣于体侧飞舞,更显气势威武。在传世关公题材造像中,关羽多见而关平不常见,且此件关平工艺精湛,鎏金明亮厚重,实为难得一见的佳作。
15-16世纪上师
上师结跏趺坐于单层仰莲花台之上,莲台下承须弥座,头戴黑色折沿僧帽,面容清秀,神情自若。内着交领僧衣,外披袈裟唐卡,僧衣及袈裟的田相纹皆刻画富有立体感。左手于腹前结禅定印,右手于胸前结说法印。整尊造像以木胎雕刻并漆金彩绘完成,此种工艺的运用使得上师本身具有一种柔和温暖的气质,尤其造像露肉的地方都使用了金漆,所以在上师的面部、手部皆金光漫溢,尤其面部及手部皆刻画的极为写实,将上师神圣的宗教内涵准确的传递了出来。朱漆与金漆的搭配和谐而沉稳,尤其突出了人物形象及衣褶线条的表现,莲花台座及须弥座都细节丰富,带有高古印度造像中的原作,尤其须弥座中所刻画的对狮与力士,均将此尊造像的风格来源指向更为早期的印度造像,尤显庄重华美,是西藏15-16世纪十分珍贵的宗教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