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祖寺，原名东禅寺，后世改称五祖寺，位于湖北省黄梅县五祖镇东山之上。建于唐永徽五年（年），是中国禅宗第五代祖师弘忍大师的道场，也是六祖慧能大师得法受衣钵之圣地，被御赐为“天下祖庭”。
禅宗很多祖师喜欢用“牧牛”譬喻“修心”，即将牧童比作人，将“牛”比作“心性”，后来许多牧牛公案逐渐形成图卷，并由许多禅师依据图卷作成偈颂，从而成为图文并茂的禅门心法著作。
在五祖寺内一个非常有禅意的小院内，我有幸看到了牧牛十图。这一组石雕画共有十幅，也就是牧牛图十大阶段：未牧、初调、受制、回首、驯伏、无碍、任运、相忘、独照、双泯，主要讲的就是着眼于调伏妄心、证悟本来，讲究修行次第、历阶而升，最终证得人牛两忘、法法圆融的究竟涅槃境界。
读了南怀瑾先生的《牧牛图》讲解后，大概明白了这十幅图的意思。《牧牛图》讲渐修法门，我们的心念就是一条牛，一直在乱跑。下面就是学习南怀瑾先生的《牧牛图》的学习记录。
图一上有一条黑牛，发疯一样到处跑，牧牛的小孩子拿着绳子在后面追。这代表我们心，思想情感就是这一条黑牛，到处乱跑。牧牛的小孩拿绳子在后面追不上，拴不住。
图一
“狰狞头角恣咆哮”，牛的那两个角，威风得很，我们形容一个人很聪明，就是头角峥嵘。恣是放任自己，咆哮是发脾气乱跑乱叫，到处吹牛。“奔走溪山路转遥”，这一条牛在山上田地里乱跑，越跑越远，我们的情绪妄想就是这一条牛。“一片黑云横谷口”，天黑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第四句话是自己的反省，妄想情绪到处乱跑，“谁知步步犯佳苗”，自己把善良的根都扯断踏平了，挖了自己的根，好的种苗都不发了。这是《牧牛图》的第一步，就是我们平常情绪思想乱跑，想了很多的花样，要做这个，要做那个，或者要做生意发财，要做官，都是妄想在乱跑。这个题目叫“未牧”，拴不住自己的妄想心念。
图二
第二步是我们知道错在哪里，就是要把这个心拉回来。“初调”，总算找到了思想念头，把这个乱跑的思想拴住了。“我有芒绳蓦鼻穿”，拿个绳子把这个牛的鼻子套进去。现在我们用禅修的修出入息，就是呼吸的气；呼吸这个气是条绳子，把心性这个牛套进去。“一回奔竞痛加鞭”，这个牛再发脾气乱跑，就抽它一顿鞭子。当我们心乱了，就拉一下绳子，把这个心念拉回来。“从来劣性难调制”，乱跑了，就重新来过。一下又忘了，又是别的胡思乱想，这是人的习性，爱向外跑。“犹得山童尽力牵”，要靠牧童拉回来，牧牛童子是我们人自己的意志，用意志把思想念头拉回来。这就是第二个图案，画上有一条绳子，穿到牛鼻子上，牛要走，小孩拼命拉。
图三
第三步叫“受制”，“渐调渐伏息奔驰”，牛让绳子穿习惯了，渐渐乖了，小孩子轻轻一拉就可以带走它了。在禅修时心念乱跑，心性宁静不下来，所以要眼观鼻，鼻观心，只要把呼吸管住了，慢慢心念就能调伏了。“渡水穿云步步随”，一条大牛跟着一个小牧童，七八岁的孩子，跟着他一步步走，乖乖的不敢动，因为绳子在牧童手里，气已经被控制了。“手把芒绳无少缓，牧童终日自忘疲”，牧童手里拿着芒绳，一步都不敢放松。所以我们用功做呼吸法调息，自己不感觉疲劳。图案上黑牛的头发变白了，白代表善良，黑代表恶业。这时候呼吸已经慢慢调柔了，自己能管好它。我们禅修时的牧童是什么？就是意识，念头；绳子是什么？就是气，我们的呼吸。
图四
第四步“回首”，到这一步牛已回头了，就是心念让呼吸给拴住了。“日久功深始转头”，牛不乱跑，心念归一。“颠狂心力渐调柔”，平常乱跑的心性软下来了，跟着呼吸的来去，就是数息以后可以随意呼吸了。“山童未肯全相许，犹把芒绳且系留”，此时我们的意念不能放松，虽说心息可以合一，但像绳子一样不能放手。图案画得很生动，牛的头颈都变白了，个性柔和多了。以前放牛的孩子要一直牵着牛，现在只要绳子在，可以系在树上了。
图五
再进一步是“驯伏”，“绿杨荫下古溪边”，放牛的孩子不拉绳子了，也不用系在树上。意念不再那么用力，自己的心性思想也不再乱跑，随时跟呼吸合二为一了。“放去收来的自然”，这个境界就很舒服了，牛乖了，思想不乱跑，随时在做工夫的境界里。“日暮碧云芳草地”，这个境界自然舒泰，“牧童归去不须牵”，牧牛的孩子手拿牛绳，自己回家了，进行自由放牧。我们在乡下小时候知道，乖的牛，到晚上自己会回来的。画上的牛此时已经三分之二都变白了，变善良了。
图六
第六步“无碍”，牛差不多全白了，都是善良，这时心性调伏了，只剩尾巴那里一点还黑的。牧牛孩子在吹笛子，牛自己卧在旁边。这个图案叫“无碍”，工夫差不多练成了。“露地安眠意自如”，露地就是旷野空地，永远在清净“入定”的境界里头。不用时时强调意识，念头，自然都是专一清净。“不劳鞭策永无拘”，牛不需要鞭子管了，心性妄想自然不生，清净了。“山童稳坐青松下，一曲升平乐有余”，身心非常安详。此时牧童什么都不要管，第六意识、意根已经清净，稳坐青松下面，无事吹笛子玩，随心而吹。
图七
到了第七步“任运”，牛后面尾巴也没有黑的了，剩下的都是善业，念念清净。“柳岸春波夕照中”，诗中的图画多美啊，江南的春天，水绿山青，堤岸杨柳，有暧阳相照。“淡烟芳草绿茸茸”，烟雨蒙蒙，淡淡的烟雾，满地都是芳草，绿杨一片清幽。这个时候有没有妄念呢？有妄念。但是处理任何事情，自己念念空，随时过。“饥餐渴饮随时过”，饿了就吃，口干了就喝，随缘度日。代表我们第六意识的牧童，“石上山童睡正浓”，睡了，太舒服的境界，第六意识不起分别了。画上的小孩，躺在那里睡觉，牛也没有离开，自然在吃草。功夫到这一步叫任自在。哪怕我们做董事长，做老板，或者给人家打工，开会、做工的时候，心境都是一样的，享受生活与工作。烦恼来时，不强求，让它自来自去。
图八
这是第八步功夫“相忘”，牛不是普通的牛了，已经升天，相忘了，也没有呼吸往来，也没有妄念，也没有身体，也没有空，也没有知觉，一片清净，一片善的境界。“白牛常在白云中”，一片光明。“人自无心牛亦同”，一切烦恼都没有，一切妄念没有了，身心在这个境界。“月透白云云影白”，月亮透过白云光明出来，白云、月亮，一片光明，“白云明月任西东”。这第八步工夫是得大自在，叫观自在菩萨，照见五蕴皆空。《心经》上说：“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图九与图十
第九步“独照”，牛没有了，妄念杂想没有了。牧童，第六意识睡觉也走了，什么都没有。“牛儿无处牧童闲”，“一片孤云碧嶂间”，青天上面还有一点点白云；“拍手高歌明月下”，“归来犹有一重关”，因为你观空了却不能起用，一起心动念还是会乱，那是工夫没有到家。所以这步叫“独照”，能够出世，但不能入世，还不行，不是大菩萨的境界。
到了第十步“双泯”，能够入世，也能够出世，提得起也放得下，能够空也能够有。这个时候可以入世做事了，在家出家都可以，做男做女都可以。“双泯”，“空”都没有了，人也不见，牛也不见。“人牛不见杳无踪”，照见五蕴皆空了。只有自性一片光明，有也可以，无也可以；入世也可以，出世也可以；烦恼也可以，不烦恼也可以。功夫到这一步境界，可以说修行有了成就，差不多可以开悟了。“若问其中端的意”，究竟怎么是对呢？很自然，“野花芳草自丛丛”，到处都是，不一定出家才能做到，也不一定在家才能够修道。得大自在，就是观自在菩萨。
我们想参透这十幅石雕画，其实还是非常困难的。有喜欢参禅的朋友也可以购买一些手绘的国画或哲理禅意画挂在家里，每天观看学习，也将会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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