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从未到过大理的金庸先生在他的武侠小说描写了很多关于大理的故事。
在他眼中,这是一个侠士出没,充满神奇的“妙香佛国”。而大理段氏家族是金庸小说中重要的武林豪门,其家族成员在《天龙八部》《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中都有重要戏份,可以说金庸世界宋朝的南方武术世家中大理段家是当之无愧的NO.1。
如果在我的小说中选一个角色让我做,我愿做天龙八部中的段誉,他身上没有以势压人的霸道,总给人留有余地。——金庸
金庸毫不掩饰对段誉的喜爱:在他的“十四天书”里,段誉是第一个登场的男主角,也是唯一一个有历史依据的真实人物。
《天龙八部》中大理国的段正淳、段誉父子历史上真有其人,分别是大理国的第15和16任皇帝,段正淳(生卒年不详),-在位,段正严(-)(又名段和誉)年—年在位,小说《天龙八部》结尾写到了段誉继位,真实历史上段和誉继位在年,这个时候中原王朝正是宋徽宗的大观二年,也就是北宋(-)的末年了。
小说《天龙八部》所处的时代,正是中原文化艺术最为辉煌的年代,而此时,也是佛教文化在中原和周围的少数民族政权交流、融合、碰撞的时期。
将于3月24日举槌的佳士得纽约亚洲艺术周“重要中国瓷器及工艺精品”推出一尊大理铜鎏金观音像,断代为11世纪末—12世纪初,大致是段正淳、段誉父子执政期间,估价万美元-万美元(RMB1,万-1,万),是本季纽约亚洲艺术周估价最贵的拍品。
大理国十一世纪末/十二世纪初铜鎏金观音立像
高度:57.1cm
估价:2,,-3,,美元
纽约佳士得“重要中国瓷器及工艺精品”专场
拍卖日期:/3/24(Lot-);3/24(Lot-)
南诏、大理国是历史与神话的一个传奇
南诏把佛教作为自己立国的依据,却历尽刀光剑影。大理国22代国王,有9位逊位为僧,开创了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帝僧”王国,从另一个角度可以看到佛教在大理的兴盛。
崇圣寺三塔
大理国尤为崇拜观音。年,经国家文物局批准,云南省文物局组织专家对当时的皇家寺院崇圣寺千寻塔进行修复,当专家登临塔顶时,惊喜地发现了685件南诏大理国时期的珍贵佛教文物。在这余件文物中,有造像尊,其中菩萨像65尊,在这65尊菩萨造像中,观音菩萨像有60尊,占菩萨造像比例的92.3%,这足以说明观音信仰在南诏大理国信仰体系中的重要性。
大理国张胜温大理国梵像(局部)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观音信仰在南诏大理国佛教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仅《张胜温画卷》就绘制有20多种观音形象。至今大理民间还流传着许多观音传说,如观音开鹤拓、观音伏罗刹、观音负石退敌等。
本次拍卖的观音立像,左手持甘露瓶,右手执杨柳枝(因折损殆尽而仅余一小截残枝),因此是一尊杨枝观音。杨枝观音其实是中原而非印度的产物,大理国的杨柳观音也称为“药王”,语出梵文,观音用手中的杨枝沾取瓶中甘露,拂洒人间,消除众生的烦恼污浊。
观音俱脸方颏窄,杏眼狭长,双目凝视前方,头戴满饰云纹之宝冠,冠侧双耳上方系结宝缯,下有飘带或珠串垂拂双肩,项链下串饰垂于胸前,并在腰间结为团花,所披帔帛细密层叠。上述种种,皆为协助我们判断观音像为大理国出品的风格特征。
哈佛大学艺术博物馆亚洲部荣誉主任暨佳士得高级顾问毛瑞认为,本尊观音原先在庙中供奉之时,身后应有莲瓣形头光或背光。由于造像后脑或肩胛骨之间皆无固定身光的榫眼,意味雕花身光应是靠已佚失的底座来固定承托,又或是直接绘于观音像背后墙上。年,云南大理崇圣寺千寻塔内发现一尊公元八或九世纪金阿嵯耶观音像,其缕空雕花银身光为本拍品身光的原貌提供了线索。
由于近似的大理国传世铜像中,仍配原来底座者寥寥可数,故本尊观音原装莲座的具体外观难以稽考。不过拍卖行估计,本尊底座可能类似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的“十二世纪大理国鎏金铜阿嵯耶观音”之仰覆莲座。
观音背部上方开一方孔,四边微弯,由此可以窥中空内膛。如无意外,孔洞原用鎏金铜板封护,用作掩盖塑像内膛,妥为封存开光仪式中装入的各式供品,例如是经卷、矿物、谷物、布料等装藏。
馆藏方面,拍卖行列举了台北故宫、香港慈山寺佛教艺术博物馆、上海博物馆、亚洲艺术博物馆(柏林国立博物馆)等大理或宋朝近例。
值得留意的是,台北故宫(连底座54.3cm高)和香港慈山寺(34cm高)之例,形象应属更为罕见的“易长观音”。
易长观音为云南地区特殊的观音信仰,不见于他处,目前已知传世例子只有数尊。特征包括腹前饰圆板,上浮雕释迦涅槃图;小腿或近膝处饰坐佛三尊像,两侧刻画龙头;宝冠上饰大日如来甚或是五方佛,而非观音像常见的阿弥陀佛。
左:宋十二世纪鎏金铜观音像,亚洲艺术博物馆(柏林国立博物馆);右:北宋铜鎏金菩萨像,上海博物馆
左:大理国十二世纪铜鎏金易长观音菩萨立像,香港慈山寺佛教艺术博物馆|右:大理国铜鎏金观音菩萨像,台北故宫
易长观音其中一个特征,是小腿或近膝处饰坐佛三尊像,两侧刻画龙头|大理国铜鎏金观音菩萨像,台北故宫
此像原先配有莲座,供奉于坛上。由于近似的大理国传世铜像中,仍具原配座子者几近于无,故此本拍品原有莲座的具体外观无从考证。即便如此,本尊的底座有可能类似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公元十二世纪大理国阿嵯耶观音的仰覆莲座。
此外,它与台北国立故宫博物院藏近似的杨柳观音像之座子或许也有共同之处,但台北故宫座子更接近明(公元至年)、清(公元至年)三代的风格,所以可能是原座佚失后另行配制。
这尊观音究竟是如何流落异乡的呢?
卢芹斋
本尊观音像的来源,最早可追溯至年前后,当时属著名古董商卢芹斋(-)所有,曾著录于当时出版的《BronzeAntiquesdelaChineapparentantaC.T.LooetCie》。值得一提的是,最早流失的一批是年3月大理地区发生特大地震时,崇圣寺三塔顶掉下了一批文物,其中有不少是青铜观音造像,后归军阀部队所有,不久被盗卖至海外。抗战时期又有一批观音被盗卖出境。
之后,这尊观音像先后为美国著名藏家兼慈善家GraceRaineyRogers(-)及ArthurM.Sackler(-)收藏。
亚瑟·M·赛克勒与妻子艾尔斯·尤根森·赛克勒,,图片来源:ArthurM.SacklerFoundation
北京大学赛克勒考古与艺术博物馆,图片来源:Panoramio
其中,亚瑟·M·赛克勒(ArthurM.Sackler)的名字更常见于拍卖图录,佳士得与苏富比都曾为他举办单一收藏家专场,被人称为“现代美第奇”。亚瑟·M·赛克勒是国药业巨头普渡制药(PurduePharma)的联合创始人之一,不仅在美国医药营销等领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他们兄弟三人还在艺术慈善方面成为美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的重要推手,如资助北京大学赛克勒考古与艺术博物馆的建立。
最初,亚瑟收藏的,是美国当代艺术家的绘画,之后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