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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逵,佛教造像中国化的开创者

雪夜访戴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华大地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这种胶着的分分合合的战争状态,同时也客观地加速了民族的融合以及中华文化的融通。佛教,自西汉末年传入中国以来,随着民族和文化融合的脚步,逐渐地走上了中国化的道路,从而成为中华文化儒释道三枝并蒂的重要一脉。东晋便是佛教中国化道路上最为重要的时期,这一时期,佛教借助于雕塑、绘画和书法等艺术的翅膀,在中国迅速被推广,特别是佛教造像艺术,随着石窟佛寺的大量建立,已经引入四面八方,迅速地传播开来。戴逵,就是与顾恺之处于同一时代的一位著名的画家和雕塑家,也是被记录在中小学课本的著名成语用“雪夜访戴”的当事人。他出生于南渡的北方士族世家,从小聪明过人,博览群书,喜好六艺。和著名的达芬奇画蛋的故事一样,戴逵在十来岁的时候,也在鸡蛋中发现了奇妙和乐趣,不仅为戴逵日后痴迷于艺术,奠定了思想基础,也极大地调动了他的创作热情。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年少的戴逵偶尔不慎打破了一只鸡蛋,他便顺手用绢布抹去,等到第二天,他发现那块儿绢布宣布已经硬成一团。他觉得很是奇妙,受此鼓舞鼓舞,他立刻找来破损的白瓦研磨成粉,然后把鸡蛋打进去,并用反复揉搓的方法做成了一通碑刻,这就是著名的郑玄碑,他还亲自写了碑文,用刀把碑文刻上去。当时,凡是看见这个碑的人,每个人都赞叹不已,认为小小少年做成的这个玩意儿,“词美书精,器度巧绝”,一时间在人们口中传为美谈。艺术,就这样在游戏中产生,并在追风少年的内心快速滋长起来。出身士族的父亲更是看到了他身上的才华,对儿子也是刻意栽培,便经常带着年少的他溯江而上,游山玩水,饱览江南美景。在江上的时候,戴逵常常站立在船头,披阅江山,痴痴迷迷,一站数小时不归船舱,看见了渔翁,身披蓑衣,头戴斗笠,驾一叶小舟,在烟云浩渺的水波之中,时隐时现悠闲自在,无忧无虑的形象,就在他心里面烙下了深刻的印记。等到回到建康以后,戴逵就随他的父亲来到了当时著名的寺院-瓦棺寺,正逢当时著名的画家王蒙在这里为人作画。王蒙与戴家世代友好,看到戴家父子的到来,耳边时常也隐隐听到人夸戴逵是个神童,便想测试一番,于是他让戴逵现场做一幅画给他,只见勇猛少年也不推辞,随即饱蘸浓墨,一气呵成,画出了一幅渔翁图。王蒙其人原本是画坛的耆宿,只见一个小孩子三下两下一挥而就,觉得甚是感慨。再仔细一品画中的意蕴,更是潇洒俊逸,他料定戴家这小子,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书画界的大腕,于是面对着周围人,盛赞戴逵,对他更是另眼相看。等到戴逵到了上学的年龄,他的父亲便致信当时的著名学者范宣,决定让戴逵跟他学习经史子集等儒家经典课程。范宣子这个人一身的傲骨,不慕荣华。因为看不惯朝廷的黑暗,便辞官隐居。戴逵十分仰慕范宣的人格和骨气,在跟随范宣读书的日子里,戴逵手不释卷,勤学好问,处处以范宣为师。范读书,他亦读书,范抄书,他就抄书,因而范宣十分器重他,特别希望他能好好学习这些经典学问,好在将来大展宏图,治国平天下。可是在闲暇的时候,戴逵总免不了要游山玩水,志在山林,习书作画,把经学这些事情抛到脑后,于是老师范宣大为恼怒,他对戴逵说,绘画只不过是雕虫小技,你应该抓住这青春的大好时光,认真的研读经书。日后好辅佐君王济世救民治国安邦。戴奎见老师并不理解自己的追求与理想,就不好与范宣正面的理论,于是就依照东汉张衡写的南都赋的意思,绘就了一副南都赋图,恭恭敬敬地把它送给范宣,老师看了画以后,大为震撼,他和王蒙一样,看出了画面背后的深刻寓意,看出了学生的心目中,志在山林,视繁华富贵为过眼烟云的高洁品格。思前想后,范宣觉得,戴逵一定能在书画方面超越同侪,取得一定的成绩,于是他就想自己的学生为师,跟戴逵学画。随着互为师徒的两人感情的加深,范宣还把自己的侄女许配给戴逵为妻。这足足看出来,范宣对待戴逵在艺术上的造诣抱有很大的期望。晋武帝时期,会稽山阴灵宝寺慕名求戴逵,为他们塑造一尊一丈六尺高的无量寿佛,戴逵不负众望,在佛像刻制完了以后,前来观赏的人无不称妙,可是戴逵左看右看,总觉得这种佛像的神态过于死板,情感的表现也不够充分,缺乏一种对人内心的冲击力和震撼力。于是他逐一向众人请教,但大家都说恭维话,不提具体的修改意见。戴逵就想,这是不是人们怕我的面子上过不去,不愿意说真话,于是他就躲到了屏风之后,把参观者对佛像的各种记录议论记录下来。有的说呢,这种佛像上额太窄,有的说佛像的两眼太小,还有的说佛的耳朵应该下垂,这样才能显现出佛大度的风范。戴逵把这些议论都一一的记在心里,反复琢磨,然后反复的修改。前后历经了三年的时间,终于创造出了一尊符合佛教精义,体现中华民族风格,深受中国人民赞赏的完美的佛像。戴盔的这种雕像一出,各地寺庙便争相效仿,逐渐地,中华大地之上的佛教雕像便有了自家的模样,中国人戴逵,根据众人的意见,把外来佛像的形态体格定格为:宽额、浓眉、长眼、垂耳、笑脸、大肚的中国形象。如此这般佛的形象,中国的人民群众更加喜闻乐见了,也更加容易让中国的普罗大众所接受,这可以说戴逵对佛教在中国传播做出的最大的贡献。唐代高僧道宣在《法苑珠林》里曾赞叹道:“西方像制,流式中夏。虽依经镕铸,各务仿佛,名士奇匠,竞心展力,而精分密数,未有殊绝。晋世有谯国戴逵,字安道者,风清槩远,肥遯旧吴。宅性居理,游心释教。且机思通赡,巧拟造化。思所以影响法相,咫尺应身,乃作无量寿挟侍菩萨,研思致妙,精锐定制,潜於帷中密听众论。所闻褒贬,辄加详改。覈准度於毫芒,审光色於浓淡。其和墨点采,刻形镂法,虽周人尽策之微,宋客象楮之妙,不能踰也。”戴逵在佛像雕塑上的另一大贡献是他首创了夹纻漆像作法,把漆工艺的技术运用到雕塑方面。戴逵之前,佛像用铜、铁铸造或用石头雕刻而成,过于笨重,不便运输,只能就地打造,因此能工巧匠的工艺不便于普及。戴逵受砖瓦工用木模造瓦的启发,先用木胎泥模造出底胎,再在泥胎外面粘上麻布数层,然后再在麻布胎上漆彩绘,干后撤去木模,这样就形成了外实里空的漆彩雕像,史称“脱胎”或“脱空造型”。这种佛像轻便,不裂缝,宜于携带转运,所以又称“行像”,因此很快在全国传开,迅速成为一种时髦和风气。隋唐以后这一技术还随遣唐使、东渡僧传到日本。这种造像法至今仍在中国和日本流行。信仰的流布,如果都能借助于艺术和美的形式,将事半而功倍。戴逵的贡献,不仅在于艺术上的智慧和巧思,而且在于他能巧妙地采纳众人的意见,并将这些好的想法融汇在一尊雕塑之中。我们中华文化五千年绵延不绝,不正是善于兼容并蓄才呈现出博大精深的华美画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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